老於歧路豈伶優:一部街頭藝人的流浪史(三)

在魏晉南北朝的400多年中,不僅各少數民族輪番在北方建立王朝,南朝也經歷了東晉、宋、齊、梁、陳的更替。長期的社會動蕩,使得人民生活困苦,精神苦悶,僅能從宗教中尋求解脫。不僅先秦時即産生的方士勢力得以伸展,並結合黃老、五行說、儒家谶諱說,創立了道教;古天竺的佛教在流入東土之後,逐漸與人民的心理、教養、文化、風俗融合在一起,形成了中國式的佛教。

 

在這段民族文化大交流的過程中,不僅為宗教的興起提供了契機,街頭藝人也同樣獲得了表演的舞台。在後魏楊炫之《洛陽伽藍記》一書,便記載了當時廟會中街頭藝人表演的情況:「辟邪師子導引其前。吞刀吐火,騰驤一面;彩幢上索,詭譎不常。奇伎異服,冠於都市。像停之處,觀者如堵」

避邪獅子,出自《樂書》

此外,這段時間也出現了不少有名的幻術家,如:大殿上的回火事件:傅奕V.S佛教中提到的葛玄、左慈。佛道神仙、方術煉丹的時興和崇尚自然之風氣,也讓這個時期的志怪小說中,對這些奇技異巧作出了誇張的描述。梁人吳均的《續齊諧記》便有一則十分荒誕的記載:「書生便入籠,籠亦不更廣,書生亦不更小,宛然與雙鵝並坐,鵝亦不驚。彥負籠而去,都不覺重。前行息樹下,書生乃出籠,謂彥曰:『欲為君薄設。』彥曰:『善。』乃口中吐出一銅奩子,奩子中具諸餚饌,珍饈方丈。」(這大概是最早的得來速吧……)這則故事不僅反映出南北朝時幻術的興盛,也成為幻術的代名詞,清代唐再豐所編的幻術專著,便以這個典故命名為《鵝幻彙編》。

鵝幻彙編,圖片來源:http://auction.ig365.cn/sdb/oldimg/185f/185fa94976c3c246ecb84e66c6ed7a7c.jpg

《搜神後記》中,則記載了一則以幻術影響政治情勢的故事:「晉大司馬桓溫,字元子。末年,忽有一比丘尼,失其名,來自遠方,投溫為檀越。尼才行不恆,慍其敬待,居之門內。尼每浴,必至移時。溫疑而窺之。見尼裸身揮刀,破腹出髒,斷截身首,支分臠切。溫怪駭而還。及至尼出浴室,身形如常。溫以實問,尼答曰:「若逐淩君上,形當如之。」時溫方謀問鼎,聞之悵然。故以戒懼,終守臣節。

 

綜觀南北朝時期,不僅宗教以幻術作為招攬人心的手段,街頭藝人也藉由宗教獲得了表演的舞台,甚至出現了針對性的技術發展。姑且不論是假託宗教之名,行譁眾取寵之實,此一期間宗教對街頭藝人的發展,確是有著極為密切的影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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