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29日,杜鵑颱風來臨前,天氣略陰也帶著強風。早上9點半起床後,悠閒地準備著前往派隊的行囊,出了家門後才驚覺時間不甚充裕,十萬火急地衝上了往台北的客運,又連滾帶爬的衝出車站,方才趕上了開往派對的接駁車。
恰逢中秋連假期間,開往南部的車潮宛如山洪爆發時的驚濤綿延無盡;為了打發這般漫長的時光,信手翻開家人推薦的「戰廢品」一書,隨著路途上行車的間距越靠越緊,心中最黏稠的部分,也漸漸被書中沉重的內容所挑起……;這一次之所以會去到這樣我未曾去過的地方,是希望透過接觸各色的人,打開自己的心靈與見聞,然而我內心最深處其實是百般質疑自己所做的決定。
車速隨著海風逐漸增強,接駁車駛離冰冷的高速公路,路旁的魚塭反射餘暉而閃耀著稻麥色光芒。傍晚5時,遠望著海風中屹立著的入口鋼棚,碩大的臨時鋼架上寫著大大的[M];我們來到了台南馬沙溝。整體會場被區分為三處舞池,包含了架在泳池旁的中型舞台,離入口處最近的小池舞台,以及延主動而入後即能達到也最為顯眼的主舞台,三者延線形排列並成為了活動的地標,填滿其中的除了海沙,大概也多了幾分寂寥;入口處附近可以找到幾處飲食區,主要的Bar台則在主舞池對側,人們隨著情緒游移於各個舞池間,並在中間的小販、Bar區充飢解渴後,再為今夜瘋狂一次;入秋後天空晚的比較早一點,晚間7點天空上飽滿的月圓早已露出臉來,在會場逐漸飽和的人群中,狂歡與酒精的氛圍也緩緩濃厚了起來。
跳躍夾雜著重拍、踏步應和著旋律,一簇簇的人們隨著音樂的拍點共同蹈詠著,藉著些許的麻醉我們嘗試模糊了群體與個人間的邊界,在些許的解放之中尋找身為共同群體的富足感;包含些許性暗示的肢體接觸、夾雜著部份脫序的言語,都是構成這音樂狂歡的必須要素,我在舞池間讓身軀加入這般集體行為之中,但是心裡的某一部份卻不斷質疑我為何存在於這裡,是了,就好比〈赫曼․赫賽〉筆下的〈荒野之狼〉一般,我心中那片自命清高的我,正不停地指責我遠離過去那高大神聖的殿堂。
「為何我來到這樣子的場合尋求連自己都不確定的事物?為何不認真求道理、思考正途?難道我來到這地方真能使我有所改變?這不過是一群是非之物聚集之地罷了!這從來就不是你該來的世界,也不是你過去走在的路上必要的路途,瞧瞧我這背離理性與思緒的樣貌,像極了一頭誤闖狼群的羔羊!離譜而滑稽!」,震天價響的混音下,我的心思卻隨重音越發的沉重,為何我的內心是如此的分離?
夜半子時,我有意無意地遠離了人群,在一場DJ的主秀結束後,我夾帶著疲憊的心靈坐到了周邊的草皮上,靜靜等待下一場演出的時間。這本來理當是一場狂歡的盛宴,但我心裡許多的觀點依然破碎而迷離,始終無法達成共識;我依舊無法把自我完全放開,從而投入到這饗宴之中。人是否總得是如此呢?自我們出世開始,我們便不斷體驗新的事物,像海綿一般不斷吸收與累積;也如同一塊染布一般隨每個經歷的過去,種種顏色也在身上遺留下了痕跡。隨著年紀滋長,這些顏料並沒有融合得更加圓潤,卻是衝突而兀自的存在著,彼此聲張著自我的獨立與個性,而本來那塊潔白而明亮的布料卻早已不復見到了。
把握天明前的片刻,決定在廣場上肆意舞起我們的隨興。火光交織與錯落、閃爍而飄忽。令人不可思議的是,自火浪燒起的瞬間,內心霎時平靜,不知是溫度升高而讓身體感覺安穩,亦或是腎上腺素的分泌,驅離了心頭上重壓的煩悶。但在這一瞬間,我的內心富足而明亮,布上種種顏色都依然存在;是不是當有一天,我能夠心平氣和的包容而完整過去所有的自己,就能夠獲得一分平靜呢?
訪客
You aren’t out of everywhere because there’s a specific place for you in the big old world. You must believe it, find it and await it.
So do I.
訪客
這個手看起來很有歷練